全胜却只能拿上海少年赛亚军 范廷钰的赌气学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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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访范廷钰:少年棋王   文/刘牧洋 潘琳(实习) 摄影/肖翊、覃斯波

全胜却只能拿上海少年赛亚军 范廷钰的赌气学棋路

  16岁的范廷钰在夺下“围棋界的奥运会”之称的应氏杯冠军后,成为中国最年轻的九段棋手。在父亲范雄彪的强势教育下,他在6岁时就选择做职业围棋手;小学3年级退学,但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他没请过职业围棋老师,13岁收徒,至今共收了十几个徒弟。他每天训练八到十个小时,他的人生中只有棋,什么可以让他的棋力更好,他做什么。他不羡慕同龄人的童年:“每个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所以也无所谓哪种生活方式好。就我自己而言,我觉得还是让自己心里始终知道该干什么,这样内心比较充实、没有空虚感。”   范廷钰举手投足和棋风都像极年轻时的李昌镐, 他以“少年石佛” 的外号一战天下知。   今年16岁的范廷钰坐在沙发里,房间的灯光有些暗,从屋子中央到边缘,那道昏黄的光芒已变得无力,轻软地笼罩在范廷钰身上,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静默不动,脸上没有表情。这场长时间的沉默即将把空气凝固起来,但屋子里的人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他的父亲范雄彪正在一旁上网浏览股市。   这位中国最年轻的九段棋手,刚在6月10日的第18届LG杯朝鲜日报棋王战中爆了一个大冷门,负于日本棋手河野临。这让人有些惊愕,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对手河野临出生于1981年,比他年长整整15岁,早在1996年入段,2006年已是九段棋手。   失败使范廷钰又一次陷入了痛苦,一种输棋后深深的痛苦。对于这个16岁的少年来说,他的人生只有两种感觉,一种是赢棋的快乐,一种则是输棋的痛苦。在这个成者王败者寇的世界里,他的欢乐和痛苦来得如此简单,也因为此,比常人更加深刻。   3月6日,有“围棋界的奥运会”之称的应氏杯,是16岁零7个月的范廷钰的成名之战。他手持一张外卡,横里杀了出来,表情静默,3比1打败韩国世界冠军朴廷桓,成为第一个持外卡的应氏杯冠军,也成为中国最年轻的九段棋手。而在此之前范廷钰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战绩,除了智运会与新人王冠军,他连一个像样的国内头衔战都没有赢过。   人们发现这位新星的举手投足和棋风都像极年轻时的李昌镐,他以“少年石佛”的外号一战天下知。那一刻,年轻的他让名将朴廷桓痛苦万分。   当年,是胜负强烈的刺激感让范廷钰放弃学了四年的国画,走上围棋的道路,但当时的他并不清楚,如果成为一个以胜负为生的人,快乐同时也会变成最大的痛苦。   “我现在就希望他能把事业做得快乐一点,别这么苦,作为一个棋手,输的时候是很痛苦的,每一次失败都是痛苦。”他的父亲范雄彪转过身来,看着他怜惜地说道。   强势的父亲   范廷钰说话很简单、平稳、老成,说话时遣词造句很书面,会用到类似“造诣”这样不太在口语中出现的词语。如果不看他的脸,你会恍惚觉得是在和一个四十多岁历经沧桑的中年人交谈。   只有当记者和他的父亲聊起他的童年时受到的严厉管教,纠正父亲的用词时,他才会在一旁忍不住轻笑,透露出一点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少年的稚气。   在范廷钰看来,对他人生影响最大的是父亲,“他是个了不起的人,总有一种坚持到底的决心,围棋上也好、文化学习上也好,乃至为人处世方面,他都对我进行了比较全面的培养。”   应氏杯结束后,山东齐鲁棋院为范廷钰特地搞了一场庆功宴。4月初,他和父亲从北京赶回山东潍坊。酒店的大门口悬挂着“热烈庆祝范廷钰夺冠”的横幅,他看了一眼,低头走了进去。   “我不会有强烈的情绪,内心的波动每个人都会有,但我不会起伏那么大,自己控制得比较好。”范廷钰平静地对《外滩画报》记者说道。拿到应氏杯冠军的时候,范廷钰也是这种表情,或者说,他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他和父亲去酒店的自助餐厅吃饭,有人认出了穿着深色皮夹克的他,过来寒暄,他并不说话。听着父亲与来人热烈地交谈,他在一旁安静地吃完盘子里的饭菜,起身,礼貌地先行告辞。   在三岁半之前,范廷钰没有下过棋,他当时的爱好是画国画,而且画得还挺不错,一笔一画像模像样。幼儿园的图画老师对他父亲说:“老范,你的儿子有画画的天分啊。”几天后,范雄彪去幼儿园接儿子回家,没找到人,老师说:“范廷钰啊,他正在看人下围棋呢。”   等范雄彪看到儿子时,刚上幼儿园小班的范廷钰正趴在中班的教室里,兴致勃勃地看人下棋。范廷钰突然发现了一件比画画还有意思的事情。“下棋有输赢,赢了我会很高兴。画画相对来讲,似乎比较枯燥一些。因为我平时在家作画都是一个人,就算参加全国性或者世界性的比赛,也是把自己的作品寄出去,然后再慢慢等有没有获奖的消息。这个过程,对一个孩童来讲可能漫长。而围棋的每盘棋都可以面临胜负的刺激,对一个孩童来说,这变成一种好胜心的驱使。”   范廷钰这样描叙他当时的心情。范廷钰开始跟着中班、大班的孩子一起上围棋课。有一次上完课老师点评表现好的孩子,其中并没有点到他的名字,他有点闷闷不乐,回家后他问父亲:“爸爸,我聪明吗?”   范雄彪斩钉截铁地回答,“你是这个班里最聪明的,因为你年龄最小。”之后,范雄彪在园长那夸下海口:三个月内横扫整个幼儿园。为了兑现诺言,他请了个业余4段棋手来教儿子练棋,每周来两次。两个月后回到幼儿园,大班里下棋最厉害的小孩都已经不是范廷钰的对手。   范雄彪是个极其要强和自负的人,出生于1962年的他是恢复高考后第三届大学生,从上海科学技术大学毕业后成了一名机械工程师。1995年,他进入上海上菱天安冰箱厂工作。“当时我的工资加奖金就有8000多块钱一个月。”这在当时是不可想象的高收入。但两年后,冰箱厂的效益开始迅速下滑,收入受到影响,他心中有了很强的失落感。   1996年8月6日,34岁的范雄彪做了父亲,对儿子十分疼爱,也寄予厚望。他要求同样是大学本科毕业的妻子辞去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进行智力开发。但过了几年,范雄彪觉得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他妈妈个性比较温和,范廷钰三岁以后,我慢慢觉得他妈妈再带下去会把这个孩子给毁了,因为他变得太温和了,出去胆子也特别小,不敢竞争。”   正巧工作上也不得志,范雄彪就干脆辞去工作,由他全职接手范廷钰的教育。他要求儿子不能和同龄人一样,在玩耍上浪费时间。范廷钰很少从父亲那里听到表扬的语言,他接受到的信号永远都是“你还可以做得更好”。   “一般小孩子学书法,只练一个字,就出去全国比赛拿金奖。这个有什么用?”范雄彪买了本字帖,丢给儿子专门练字的结构。后来老师需要有人写板书,问道“哪个学生练过书法?”一群孩子没有人敢举手,只有范廷钰举起来。“因为他练的不是一个字,而是练一个字的结构。”范雄彪说。   在范雄彪的强势教育下,范廷钰迅速成长起来,看好他的人也很多。但目标很明确的范雄彪并没有打算把画画和围棋作为儿子的兴趣爱好,如果要走职业化道路,两者中间必须只能留下一个,作为未来的道路。   范廷钰选择了围棋。这其中或许除了纯粹的喜好,还有其他很多因素。范雄彪松了一口气。“那时候,学画的成本比学棋要高得多。首先那些颜料和纸就要花不少钱,还要找到名家收他,当时我自己囊中羞涩,没这个经济实力。而围棋,可以自己掌握,自己埋头练也是可以出来的,成本低。” 范雄彪说。   六岁的范廷钰,告别了成为画家的可能性,成为了一名棋手。   赌气的学棋路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范廷钰退学了,因为范雄彪打算自己在家教育。   “小学生的重复作业太多了,比如抄课文啊默生字啊,而且都是他早就会的东西。”范雄彪去和班主任老师沟通,希望能让范廷钰在家上学,这样能省出更多时间学棋,老师不同意。他又找到了校长,又一次立下“军令状”,“我们每个学期开学时来注册一下,平时不上课,只参加考试,如果考不到班级前三,就让范廷钰再回学校上学。”   本科大学生出身的范雄彪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的教学方法求的是效率—“时间花得少,成绩考得好”。每道题他只讲三遍,第一遍慢讲,第二遍针对关键的地方重复,第三遍是总结。一旦超过三遍范廷钰还没学会,范雄彪的脸色就会很难看,他嗓门大,气起来还会体罚。   “他有时会被我吓哭,觉得父亲好可怕,但就是我这样逼,他变得很厉害。”范廷钰不需要做太多功课,每周只做一张考卷,理解吃透就可以。“我们不搞题海战术,不重复,所以他性格比较果断,干脆利落。”   范廷钰没有让父亲输掉诺言,三年级到五年级一共九个学期,他没上过一天课,但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一次第二都没拿过。   “他做得很快,但是从来不提前交卷,就坐在那里反复检查。不像有些孩子一得意就不检查了,我一直和他强调说不能有细小差错。” 范雄彪说。   之后,当“少年石佛”范廷钰出现在人们眼前时,有人评价他“下棋滴水不漏”,这和小时候谨慎仔细的习惯不无关系,“不犯小错,大错肯定不犯的。”   小学四年级,范廷钰参加了上海市少年宫举办的一次围棋比赛,他的战绩是全胜,但最后他只拿到了一个亚军。年少的范廷钰不理解,觉得很委屈,他当场就哭了。“爸爸,我不练棋了,为什么我都赢了却不是冠军呢?”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开口说放弃。   范雄彪很心疼,也很不服,他冲到少年宫去要一个解释,但最终他什么都没得到,因为他的大闹,最后范廷钰没有拿到进入全国赛的资格。“就因为我跟他们没交情,我一分钱都没有去送过。我儿子赢了,就拿不到冠军。当时上海围棋的报纸上甚至没有我儿子的名字。怎么能这样,我儿子是天才啊!”范雄彪说。   一怒之下,范雄彪决定离开上海,带着儿子去北京学棋,“我跟我儿子说,你老爸就这样,你受苦了。”他买了台电脑,让范廷钰在网上练,并开始帮他积极找师傅。   围棋选手中,像范廷钰这样被父亲带着到处学棋的很多,但很少有人比范雄彪强势刚烈。   “棋力是第一要素,没有棋力一切都是空的。那除了棋力之外当然就是所谓一种强大的精神力。”范廷钰说,而这种强大的精神力,就来自他所看到的和经历过的。他并不羡慕同龄人的童年:“每个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所以也无所谓哪种生活方式好。比较是没有意义的,大家各有各的快乐或者悲伤。但是就我自己而言,我觉得还是让自己心里始终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这样内心比较充实、没有空虚感。”   2007年,范家父子来到北京,他们在丰台区租了一间房住了下来,每个月1600元。没有收入的范雄彪主要靠积蓄和炒股为生,日子过得紧巴巴。职业围棋老师每堂课从300元到800元不等,他们范廷钰请不起。   但有时在道场学棋的时候,打比赛会有彩头,拿到冠军的话多的时候一次可以赢两三千,范雄彪就会让儿子上,十次有八次是赢的。这也成为他们生活的一个重要经济来源,渐渐的,道场里有个很厉害的小孩的消息就传开了。北京好多道场的好手纷纷前来挑战,“他们说要来干掉我们,我放话出去,我的儿子不怕挑战,你来多少,我都肯定赢你多少!。”   当然这种狠话他不会当着范廷钰的面说,但私底下,范雄彪对儿子下了死命令:“那个人你一定给我拿下!拿不下,你每天早上再早一个小时起床,不能睡懒觉,本来七点钟起床,现在六点钟起床。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才给你解禁!”   2008年1月,北京的道场杯围棋赛,一共260多个围棋好手参赛,一轮轮的鏖战后,12岁的瘦瘦小小的范廷钰最终拿到了冠军。“那时候,我们都特别高兴,那是真正的成就感!”   2008年底,他看到儿子的棋力在一些围棋俱乐部里已经小有名气,他向儿子开了口:“你出去带几个徒弟吧,老爸现在经济不宽裕,你就出点力,靠自己的技能,为家里做点贡献。”   2009年,13岁的范廷钰开始正式开门收徒,为了把招牌打出去,范雄彪同意来的人前五次不收一分钱学费,满意再交。最开始只有两个孩子来报名,其中一个比他大,另一个比他小两岁。学费是一堂课1000到1200元,每堂课两个小时。到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到现在,范廷钰一共收了十几个徒弟。   虽然对儿子要求严格,从不表扬,但范雄彪很少会要求儿子拿冠军,“我从来不说冠军这两个字。”即便比赛赢了,他也很少和儿子庆祝,“我们总是默默收拾行李,回北京。很平常,一切都很平常,我在这个圈子里面比较另类,我不像人家家长会请客吃饭。”   他唯一一次请客,是范廷钰在北京拿了第一个少年比赛的冠军。父子两人到隔壁的小饭馆里,点了两个菜,算是庆功。   棋手的痛苦   应氏杯结束时,范廷钰的教练曹大元正在上海外滩闲逛,他没有去现场为自己的爱徒加油,潜意识里他觉得不在场的话,好消息或者坏消息来的时候也不至于太激动。过了一会,他的手机响了,“小范拿到冠军了!小范拿到冠军了!”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报喜声,还是没忍住,眼眶突然一热,眼泪掉了下来。   山东队主教练曹大元清晰地回忆起他刚开始教范廷钰学棋的时候,通过熟人介绍,他见到了范廷钰,“苗子很好,有大将之风”。   曹大元把范廷钰带到自己家里,“我的儿子正在一旁玩电脑游戏,几乎所有的男孩子都难逃电脑游戏的魔力。结果他看也没有看一眼,自己在客厅里就开始摆棋了。”曹大元很吃惊,他很难想象这么小的小孩能够抵制游戏的诱惑。他的心里一下子对这个孩子刮目相看,他二话不说就收了徒,没有要一分钱学费。他知道,做一个好棋手最重要的就是集中注意力,耐得住寂寞。   范廷钰觉得很正常:“我本身平时也不怎么接触(游戏),所以自然也就不会对这方面有什么好感,有什么兴趣。”他从父亲那里所受的教育是,一切与棋无关的事情都是无用的。   范廷钰没有让曹大元失望。2010年,全国围棋甲级联赛举行,14岁的范廷钰在围甲中证明了自己的围棋天分,12胜5负,获得“最佳新人”的同时,更帮助山东队首夺冠军。   除了棋,范廷钰没有别的爱好。他不懂星座,没有微博,不打游戏,也不爱好其他体育运动。他个子小,脑袋很大,但手脚却很纤细,特别是手指,很长且有很好的柔软度,他上网也只是为了练棋和浏览新闻,任何一种和他同龄的男孩子所喜欢的娱乐,他都不会。他每天训练八到十个小时,他的人生中只有棋,什么可以让他的棋力更好,他做什么。“我的事业和爱好都是围棋,这是最完美的结合。”   范廷钰最崇拜的棋手是坂田荣男,最欣赏的人是拿破仑,看的书是《老子》。他喜欢看哲学和心理学的书,“这样可以让我的心情更平静一点。”   不同的棋手有不同的风格,有的人需要在亢奋状态下才能发挥最高的水平,比如古力。而范廷钰并不需要刺激自己的潜能,每次比赛之前他都很平静,很少失眠,“尽量使自己不要有过大的波动就可以了,只要在比赛中能正常发挥我就比较满意。当然,有些特别重要的比赛也会激起我的求胜欲。”   “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去学棋,我自己是棋手,我知道这会让你多痛苦。特别是现在看着小范,他和我儿子差不多年龄,我看着他每一步走过来,我就很庆幸,我的儿子可以是一个普通人。”曹大元对《外滩画报》记者说。   这种痛苦,唯有棋手之间才能互相理解。应氏杯结束的十五天后,3月21日的第三届招商地产杯中韩围棋对抗赛上,范廷钰在绝对优势下连出疑问着,被韩国队主将金志锡八段逆转。“这盘棋价值巨大,小范输了很受伤。他年轻,体力好,以前都是他逆转对手,但现在他是应氏杯世界冠军,在明处,对手在暗处;以前他冲击对手,现在别人冲击他,不能不说,棋坛竞争太惨烈了。”聂卫平在自己的微博上感慨道。   一个成名棋手,就是站在高峰被人冲击的,你享受胜利的喜悦,但时刻需要做好失败的准备。   这种痛苦,起初范雄彪并不理解。范廷钰平时一般在网上练棋,有时候一直下不好,再淡定的他心里也难免着急。一次临近比赛了,他突然找不到感觉了,在网上的对弈输得比较急,他自己心里烦躁,范雄彪更急,“你不知道调整吗?快比赛了你还这样,还怎么能赢?”从父亲口中涌出来的一句句伤人的话,像刀子一样,砍在范廷钰身上。   他起初忍着并不出声,直到“你这个没出息的!”“再这样下去不会有前途!”这样的话源源不断地冒出来,范廷钰再也忍不住,他站起身,双目圆瞪,又不知道该如何向他的父亲表达他的不服与怒火。他四处搜寻发泄的对象,最后他看到旁边的一个钢化玻璃茶几,伸手猛然一掀,茶几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玻璃碎了一地。   随即,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停止了责骂的范雄彪第一次被儿子震住了,他看着那个向来沉默寡言的儿子,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父子俩就这么静默地睡下。   第二天一早,范雄彪带着儿子坐上了前往山东的火车,车上因为有教练等人,他几次想和儿子说话,又忍住了。他心里还有气,却也知道自己的言语伤了儿子的自尊。等到走进宾馆的房间,推开门,重归两人的世界,一直沉默的范廷钰突然说:“老爸,对不起。”范雄彪一下子就心软了,“不,是老爸对不起,我昨天太激动了。”   从那之后,范雄彪学会了和儿子道歉,也不再体罚儿子,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冲动地骂上几句。“随着这些年一场场比赛下来,我看到他吃过的苦,输赢的残忍,我开始尊重他。”说完这句话,他笑笑看着儿子,“今天我在,你不好意思评价我,没事,老爸就是老头子一个,没用了。现在把你推上去了,我就任务完成了。”   这对父子也许比其他父子更都知道相依为命、奔波的滋味,他们没有自己的房子,北京和上海的房子都是租的。范雄彪说他会一直陪着儿子:“有些人一辈子都拿不到世界冠军,他也能生活。现在我为什么陪着他?陪着他让他心情平静下来,不要去想入非非。我并不是一定要求他赢,冠军不是好拿的,要天时地利人和,还有运气。”   年龄对棋手来说是一个致命伤,很多棋手在过了黄金年龄之后,开始找自己的出路,有的会尝试市场化的可能。父亲为范廷钰规划的道路是,好好下棋,好好教棋,其他的事就不要想了。“我对金钱没有太大的追求,够吃够用就行,范廷钰也不爱花钱。我喜欢安静一点,不喜欢跟人家打交道。现在这个社会太乱了,我已经失去了辨别能力。”范雄彪看着儿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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